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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是誤闖入那片墓地的。
本來想著去鎌倉看繡球花，但一出車站後被小食街摩肩擦踵的人群嚇壞，便一路往少人的方向逃去。穿過一個寺廟，繞過幾片樹林，來到一個奇怪的大石門。左邊一條人造寬路，右邊一條泥濘的上行小路。
走哪條？C問。右邊可能沒路了。
沒路再說啦。於是我們向右。
一番彎彎繞繞後，一個青苔覆蓋的狐狸石雕映入眼簾。抬頭，竟來到了一個山谷，遍地墓碑。
我們大氣不敢出，腳步也放輕。墓碑都是石製的，與城市裡排列齊整乾淨的墓地很不同，這裡的一個個家墓無規章地散落在山谷裡，每個主碑上都刻著家徽，大多是櫻花的變形，也有不少草木圖紋。白色的繡球花安靜盛放，小草一樣厚的青苔鋪滿地，卒塔婆斜斜地立著，碑前的花束還沒謝。
站在山谷中央，被森林裡各種不同的鳥鳴環繞，潮濕而原始，清脆地在山間迴盪。小山洞裡每滴水落下的聲音都很清晰，我們的腳步聲都過於吵鬧。這裡有鬼魂嗎？有神靈嗎？閉上眼想像被生靈圍繞，竟一點都不可怕，反而溫暖又安心，像是站在這裡，在蓬勃的草木中，連結到了古老的過去。
回程的電車上， 我問C剛剛有沒有拍照。
沒有呢，他說，我也在想你會不會影相。
我舉不起相機。
我也是。
像是誤闖神秘小鎮的千尋，回到凡世像夢一場。我們在Google map上嘗試定位那片墓地，卻只有淡綠空白的一片。
9
平時這裡的海都是閃靈靈的，C說，今天有些不巧。
我們在去鎌倉高校前的電車上，海天一色，都是灰色。下車後到了《灌籃高手》的著名取景地，打扮時尚的人們排著長長的隊等待影相，身邊的人在講廣東話。
下到岸邊，海風兇猛，浪一波又一波地打上岸，轟隆聲響從好遙遠的地方傳來。海是灰濛濛的，黑色的沙灘像剛結束一場大火。人們安靜地或立或坐，每個心中都有一萬個故事。
Excuse me? Can you help me take a picture?
手機界面是韓文。女孩一個人，一襲白裙，在這片灰黑色的湘南海岸像個天使。她為什麼還想要拍照呢？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的呢？
於是在心裏想像這片海閃靈靈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