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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澀谷SKY前胸貼後背的人群嚇到,我跑去了某大廈的觀景台,俯視淺淺的、灰灰的東京。
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顏色。東京是沒有很飽和的半透明藍綠,還有層令人安心的灰調。像是在調色時誇張地拉高黑部,褪色到虛幻和現實的交界處。
某個夜晚和wawa在尖沙咀海傍散步,那時還未擠滿遊客。她說,沒吃過富豪雪糕的不算香港人,於是堅定地塞給我一個。
我說,你知道嗎,香港就像這個雪糕。
她一臉等著我繼續講屁話的表情。於是我繼續。
就是呢,很甜,比一般的雪糕都甜,但恰好沒到膩的程度。這個城市所有感官的敏感度都被手動上調了一檔,比一般城市的顏色飽和度都高,但也恰好沒到豔俗的地步。
忽然回憶起,在香港街上奔忙的人們,無論一個月賺一萬還是幾十萬,都像在忙著生存,而不是生活。
會想念自動售賣機裡70日圓的的抹茶雪糕的。
11
清早離開民宿,下樓敲Yukiko的房門,她又用心地畫了妝。我們互相鞠躬道了別,「很遺憾這幾天下雨了,不過雨中的東京也別有一番美麗呢。」她笑眼盈盈。
在濛濛霧氣中離開這個城市,沿路熱烈的繡球花上落著水珠。我搭上電車,去到繁忙的涉谷,在無人的鄉間站台等待,穿過千葉廣闊的田野,去拿回那被擱置的一個小時。
腦子裡忽然想到A老師寫的句子:旅途的結束是認識一個地方的開始。
回程飛機上,坐在我旁邊的叔叔阿姨,在起飛的一刻握緊了對方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