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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KIFF的觀眾很厲害,每次都能有讓我抓耳撓腮尷尬到腳趾摳地的發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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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想,接受自己的平庸是否也是一種成長?就像悲傷之後看世界的眼光會變得更開闊;接受生命的無意義之後更清晰什麼是重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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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經是對女人的詛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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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漠是偉大作品深處盤旋的氧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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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發來大半年前我們在太原的合影,那時的生活像我的頭髮一樣金燦燦,我們百無聊賴,每天不知如何打發時間,騎車從南走到北,從東走到西,在公園寫生,吃鐵板燒,跟陌生大爺聊幾個小時的天,除了享受生活之外無事可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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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現對我來說創作好多時候是源於對解脫的渴望,當把那團打結的凌亂的東西掏出來時,奇妙的是,鬼魅一樣的經歷便不再縈繞不散,困擾的問題也從此不需要答案。
粗俗點說就是一種排泄行為(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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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追求的自由終究還是變成了禁錮自己的牢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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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於見到那個演員前輩。不久之前第一次看到他的相片,「就是他了。」心裡這樣想著,像是直接從我的劇本裡跳出來的男人。
前輩說,他讀劇本時覺得感動。他看穿了那些拙劣的隱喻、符號、奇怪的手法,看透那些我自己都不知有沒有傳達清楚的文字,告訴我他理解,在我們初次見面的晚上。
於是我也忍不住感動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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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穿著整齊西裝的男人在中環面對著巨大的垃圾站筆挺地食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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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個攝記行家永遠穿著乾淨的褐色皮鞋返工。還有個男行家總是穿著一雙女式低跟鞋。有趣。但還是不夠,奇怪的人再多一些,奇怪就不存在了。所謂之理想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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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第二次了,在金鐘站見到那個女人。上次也是,她坐在C出口階梯上,低頭撥弄著那隻腫大發膿的小腿。外層的皮膚已脫落,露出裡面的粉紅色。她表情認真嚴肅,看上去也並不痛苦,似乎那隻小腿是整個世界唯一的存在。路人避開,側目,空氣中隱約一絲腐爛的氣味。一港鐵職員呆站在她身後,女人只是靜靜地坐在正中央,撥弄著她的小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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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確幸兩則
在小巴上差點睡過站,幸好隔壁阿伯拍醒我,不然工作就要遲大到。
下午好熱,去商場買芋圓吃。店員忽然遞一個雪米糍給我,「比你食,開心啲啦。」
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苦大仇深(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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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聽導演映後談講「我不是個好導演,但我有個好團隊」時都甚是懷疑,如今
作為一個剛起步的小導演,終於明白擁有一個超棒團隊是什麼感受。
which is全隊一齊湊仔(我就是那個仔),滿足我的各種奇怪天馬行空,一邊翻我白眼一邊盡力幫我,比起搵錢更在意作品好不好。
時常會想自己何德何能一路遇到那麼多貴人,對我的信任遠遠對於我自己。接下來只能暗暗拜託天公作美了,請至少賜我們一個好好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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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雨時路過某片田野,傳來家鄉泥土的味道。那時一起追小鳥釣青蛙的哥哥還未在車裡燒炭,家門口見我就搖尾巴的大黑狗也未被煮了吃,我們躺在山上看星星,漫天銀河,總是大嗓門叫我小心野豬的奶奶也還未長眠樹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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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這回事,身處其中時自溺不已,拉長了看只覺荒誕,荒誕到想笑的程度。
那些記憶就像老人院的老人。偶爾被溫柔對待,大多時只被世界遺忘。只是有時躺在床上眼淚會突然湧出,內心卻依舊毫無波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