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意的不打擾?

那天傍晚搭地鐵,一對男女抱在一起。短髮女人的眼睛很紅,長長的睫毛像黏在了一起。她不時抬起頭望男人,轉而又將頭深深埋在男人胸口,手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肚子。男人半摟著她,目光一直望著前方,不知看著什麼。

女人望了過來,我迅速低下頭去。

那是一隻佈滿針孔的右手。

上週,也是在地鐵上,列車到了天后。車門打開,一個男孩子衝了進來,一屁股坐在我隔壁的空位上。一瞬間,一股混雜著汗味、消毒水,還有血腥味撲面而來,才發現他身上貼了很多紗布,衣服上血跡斑斑。他看上去沒有20歲。

忽然,男孩側過頭,眼神與我正正對上,一滴眼淚… Read the rest

牛頭角折疊

前幾日收工,晃悠到牛頭角地鐵站B出口。這條路已經走過上百次,從吊帶短褲到披上外套。

正要走進站內,瞥到右手邊的植被台階上,一個男人坐著吃著盒飯,不知道他是剛收工還是即將開工,又或者是些跟工作完全無關的原因。車輛在他身後奔流而過,發出怪獸一樣的轟隆巨響。不知為什麼,總覺得香港的路燈黃色飽和度特別高。

忽然有種怪異的的熟悉感。站定想了許久,才發現原來我曾經來過這裡。

大約是三四年前,剛來香港沒多久。那時的我還是一腔熱血,篤定要成為記者。新聞課的作業要出街採訪,可是我廣東話完全說不好,也彆扭地不敢當街開口講… Read the rest

成年人的煩惱!

失眠的凌晨六點,北角的街道一點點亮起來。凌晨是藍色的,就像傍晚一樣。橘黃的窗口星星點點,總讓我想起梵高說的,There is no blue without yellow or orange。真浪漫。

開始工作後,生活就像被上了加速馬達。Production已經不算是要嚴格坐班的行業了,但「上班」這件事還是像綁住手一樣令人不自在。觀塘擠滿了無數用作辦公樓的工業大廈,與玻璃造的upper-class保險公司大樓,樓下cafe一杯罐裝飲品就要35港幣。每天人們從地鐵站與巴士上湧出,蝗蟲一樣,穿著類似的smart ca… Read the rest

街邊的男人與流浪狗

最近牙疼得厲害,於是回了趟家,打算去媽媽工作的醫院杜牙根。

回家路上,車窗外樹木肆無忌憚地生長,烈日襯得城市愈加蕭條。每次回來,街邊的店鋪都會更新一茬。除此之外,這裡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。我們搬來廣東生活多年,十幾歲回到吉安時,站在空蕩蕩的廣場望著火車站,也有這種時間靜止的感覺——那個火車站從我出生起就是這副模樣。

家裡添了一個新成員白白,一隻雪白的博美犬,一歲不到。一周前牠黏上下班的媽媽,她便把牠帶回了家。小白狗抬頭用亮晶晶的黑眼珠子望著我時,忍不住好奇小動物長得那麼可愛是不是只是為了活下去。

「從前… Read the rest

東京|(5) 城市的顏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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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澀谷SKY前胸貼後背的人群嚇到,我跑去了某大廈的觀景台,俯視淺淺的、灰灰的東京。

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顏色。東京是沒有很飽和的半透明藍綠,還有層令人安心的灰調。像是在調色時誇張地拉高黑部,褪色到虛幻和現實的交界處。

某個夜晚和wawa在尖沙咀海傍散步,那時還未擠滿遊客。她說,沒吃過富豪雪糕的不算香港人,於是堅定地塞給我一個。

我說,你知道嗎,香港就像這個雪糕。

她一臉等著我繼續講屁話的表情。於是我繼續。

就是呢,很甜,比一般的雪糕都甜,但恰好沒到膩的程度。這個城市所有感官的敏感度都被手動上調了一檔,比… Read the res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