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敘事的人生

 「有敘事性的人生是幸福的。」朋友L說。

我們走在針山的樹林裡,陽光柔和斑駁地落在樹葉上。

「有些人活了一輩子都沒什麼經歷,也有些人經歷了很多,但也只是經歷而已。」再波瀾壯闊的一生,倘若沒有敘事,所有的經歷就只是一個個互相遠離的小點,像海中孤島。但若將這些小點連成線,便有了意義。沒有敘事的人生就像一個被用力拋向高空的球,卻沒有落地,不知所終。

敘事,narration,即講述故事。什麼又是故事?大概是值得被講述的,讓人聽完覺得滿足的;即便不完整,也有那麼些啟承轉合,似乎得到了什麼(即便實際上… Read the rest

一隻水母

拍了條微電影作畢業作品,叫做Modern Jellyfish。

劇本,現實與虛構

劇本寫作的過程一波三折,簡單來說是個不停地自我推翻,然後再重建。

考慮了很多問題:紀錄片還是虛構?要寫開放式劇本嗎?「真實」在這個故事裡應該佔怎樣的比例?

後來慢慢意識到,其實我在意的從來不是L這個人物設定可以被我借來怎樣發揮,重要的而是我和她的互動本身,我期待的是碰撞和不確定性。在「電影」之外,這個過程也是對我們關係的一次實驗性探索。於是最終決定採用與L共同創作劇情片的方法。事實證明,邀請故事原型來演自己這一舉動的確充滿了… Read the rest

每一件美好的事

幾天前在學院看了朋友J的獨角戲《每一件美好的事》,是英國劇作家Duncan Macmillan的作品。雖然不是商業演出,但他為了尊重作者,特意買來了版權。記得他準備了好久,問起突然做戲的動機,也只是說「冇理由㗎,就係突然想做了。」恩,很符合他的性格。

應該是大學幾年第一次看見劇場模樣的TV studio,暖黃色的燈光鋪滿整個空間。故事很簡單,是一個男孩從小到大與抑鬱相處的經歷,最後靠著「美好事物清單」得到治癒。

這齣戲最特別的是演員與觀眾互動的形式。我們被分配了不同的「美好的事」,在J cue到時大聲喊出… Read the rest

藝墟

新學期的校園,氣質如正午的陽光,嶄新又陌生,熱烈而光亮,卻令人昏昏欲睡,疲倦不堪,漂浮過活。最近的太陽似乎在全天候直射北回歸線。我們讚頌豔陽天,然後對氣候危機緘口不言。

今年的藝墟還是成功舉辦了,傍晚的陽光是金色的,風吹過來很清涼,煲頂的校徽亮得刺眼。朋友把紙巾包裝覆在手機鏡頭上拍照,畫面裡是燦爛的、夢一樣暈開的模樣。笑聲叫聲,青春的身體與五彩的頭髮。恍惚間好似回到一年級,那是2018年。

一個女歌手在舞台上唱歌,人們跟著節奏揮手律動,我尷尬得卻如第一次去迪廳。歌手背後的幕布上有一塊突兀的黑色方布,… Read the rest

竹篙灣日夜

 7月25日 星期一

下午感覺喉嚨有點疼,考慮後決定不和朋友吃飯了。隱約預感自己可能得了covid,但RAT是陰性。想著就算萬一得了,既然測不出來就說明病毒量很少,應該不具有傳染性,於是就出門去沙田買了一些藥,RAT和喉糖。心情很奇妙,有種「用心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」的儀式感,雖然遠沒有那麼誇張。和Hall Tutor說了我的狀況,申請搬去無人樓層自我隔離,以免給室友和同層帶來麻煩。

回宿遇到工友姐姐和舍監在counter談話,姐姐說,「我係咪要掂佢啲嘢啊?」「唔使啦!」⋯⋯我們很親切地打了招呼… Read the rest

團員的話

記得那是在大埔藝術中心排練完後,一個普通的夜晚,大家一起走去地鐵站。朱總突然走到我旁邊,問,「呢次係咪你第一次唱合唱?」

「係呀。」

「咁呢一年你感覺點?」

一時語塞,只擠出三個字:「幾好喔。」

接著見到那個熟悉的狡黠笑容。

他是中大合唱團的指揮,不知為何大家都叫他「朱總」。坦白說一開始我有點喊不出口,因為有種上班喊老闆的感覺。不過外號一向如新剪的奇怪髮型,只要自己不尷尬,總有一天全世界都會習慣。

2022年6月5日,是合唱團《再唱自己的歌》的年度演出。前一日最後的排練,最後一首是《不散》,朱總叫大家肩搭肩… Read the rest